与此同时，在城市另一端的私人会所里，柯瑾年喉结滚动了一下，
光标悬在'47号商品使用评价'的视频缩略图上。
他的父亲——柯氏集团董事长柯震东——
的得力助手张世杰刚刚给他看了兽场的内部资料。
"这些是过去半年被拍卖的女孩，"张世杰指着屏幕说，"平均每周两个，
来源主要是夜店、街头和大学城。你女朋友很特别，她是少数几个被阎王亲自点名的。"
柯瑾年强迫自己看着那些女孩被当成商品展示的照片，
每个都有编号、身高体重、血型甚至"使用评价"。
当他看到施语嫣的档案时，终于忍不住冲向洗手间呕吐。档案上清晰地标注着：
"47号，施语嫣，24岁，舞蹈专业，柔韧性极佳。特殊备注：阎王私人收藏品，已预定。
买家出价：1,200,000。"
柯瑾年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关节发白，导航显示距离码头还有二十分钟车程。
张世杰的声音还在他耳边回响：
"我们查到兽场最近一次转移是在城北工业区，有消息说昨晚有个女孩从那里逃出来了，
特征和你女朋友吻合。"
"我要找到她，不惜任何代价。"他在镜子里看着那个双眼通红的男人说。
雨刷疯狂摆动，却仍跟不上暴雨的节奏。
柯瑾年的脑海中不断闪回施语嫣档案里的视频片段——她被强迫站在聚光灯下，
像牲口一样被展示、估价。
手机突然响起，是他雇的私家侦探：
"柯先生，我查到施小姐的银行账户昨天有笔五千元的转入记录，备注是'分手费'。"
那是他在收到第一条求救视频后，愤怒之下转的钱。
现在想来，那笔钱无异于给施语嫣的死刑判决书。
"还有，"侦探继续说，
"根据通讯记录，施小姐失踪前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你的，时长三分二十七秒。"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天晚上他们大吵一架，施语嫣摔门而出。
半小时后她打来电话，声音颤抖地说有人跟踪她。
而当时醉醺醺的柯瑾年说了什么？
"别演了，想分手就直说。"
电话挂断后十五分钟，一辆无牌面包车在小巷里绑架了她。
柯瑾年猛踩刹车，轮胎在湿滑的路面上打滑，差点撞上护栏。
他趴在方向盘上，肩膀剧烈抖动。
不是哭泣，而是某种更深层、更原始的情绪爆发——纯粹的、不加掩饰的杀意。
当他重新抬起头，眼神已经变了。导航显示距离码头还有二十分钟车程。
突然，他注意到路边一个踉跄前行的身影——瘦削、湿透、赤着脚，
但那个背影他绝不会认错。
"语嫣！"他猛地降下车窗大喊。
那人影回过头，确实是施语嫣，但她的眼神让柯瑾年血液凝固——
那不是认出爱人的眼神，而是看到另一个威胁的警惕与恐惧。
就在柯瑾年准备下车时，一辆黑色SUV从岔路冲出，直奔施语嫣而去。
她像受惊的鹿般跳开，消失在码头区的迷宫般的集装箱堆场中。
SUV急刹车，三个黑衣人跳下车追赶。
柯瑾年毫不犹豫地踩下油门，跑车咆哮着冲向那几人，迫使他们四散躲避。
一个急转弯后，他也驶入了集装箱堆场。
错综复杂的金属通道像迷宫般展开，柯瑾年不得不放慢车速。
他掏出手机拨打施语嫣的号码，却听到铃声从附近的垃圾箱后传来——她丢弃了手机。
"语嫣！是我，柯瑾年！"他下车喊道，声音淹没在雨声中，"我不是来伤害你的！"
只有风雨回应他的呼唤。柯瑾年握紧手枪，决定深入迷宫寻找。
转过几个弯后，他突然听到一声压抑的啜泣——来自一个半开的集装箱。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看到施语嫣蜷缩在角落，
手里握着一根生锈的铁管，眼神像被困的野兽。
"别过来，"她声音嘶哑地警告，"否则我发誓会杀了你。"
"是我，语嫣。柯瑾年。我来带你回家。"
"家？那个认为我被绑架是'闹剧'的家？那个转给我'分手费'的家？"
柯瑾年心如刀绞：
"我错了，语嫣。我看了那些视频，知道了兽场的事。我现在是来救你的。"
施语嫣的眼神动摇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警惕："证明给我看。"
柯瑾年从钱包里掏出那张他和施语嫣在游艇上的合影：
"记得这个吗？你说你讨厌海鲜，但还是陪我吃了生蚝；
我说我晕船，却为了你租了整艘游艇。"
施语嫣的铁管微微下垂："任何人都能拿到照片。"
"那这个呢？"柯瑾年突然哼起一段旋律，
跑调的《天鹅湖》主题曲——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她表演的曲目。
铁管"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施语嫣的双腿突然失去力量，跪倒在集装箱地板上。
柯瑾年冲上前抱住她，感受到她瘦骨嶙峋的身体在剧烈颤抖：
"林小雨...他们抓了林小雨..."她在他耳边哽咽道，"红蝎要我一个人去17号仓库..."
"我们一起去。"柯瑾年轻抚她湿漉漉的头发，"我带了帮手，他们会——"
一声枪响打断了他的话。子弹击中集装箱外壁，火花四溅。
柯瑾年迅速将施语嫣护在身下，掏出手枪还击。
"是兽场的人，"他在她耳边急促地说，"后面有条小路，
我的车停在两百米外的蓝色集装箱旁边。钥匙在左前轮上面，你先走！"
施语嫣抓住他的衣领："不！这次我们一起走！"
又是两枪，这次更近了。柯瑾年看到至少五个黑影在集装箱间穿梭：
"听着，去找老周，告诉他位置。我会拖住他们。"
不等她反对，柯瑾年已经冲了出去，连续射击掩护她的撤退。
施语嫣咬咬牙，转身跑向小路。
就在她即将拐弯时，回头看到柯瑾年被一个黑衣人扑倒在地，两人扭打成一团。
她应该逃走的，应该头也不回地奔向自由。
但某种比理智更强大的力量让她停下了脚步。
施语嫣捡起地上一截钢管，悄悄绕到正在压制柯瑾年的黑衣人身后。
钢管重重砸在那人后脑勺上，他闷哼一声松开了钳制。
柯瑾年趁机翻身而起，惊讶地看着施语嫣："我以为你——"
"闭嘴，快跑！"她拽起他的手，两人向跑车方向狂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