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时后，他们停在一栋偏僻的农舍前。柯瑾年从手套箱取出手枪：
"小心，张世杰很狡猾。"
农舍内部比外观更简陋，只有最基本的家具。
张世杰被绑在厨房的椅子上，嘴上贴着胶带，右眼乌青，西装皱巴巴地贴在他身上。
看到柯瑾年，他发出愤怒的呜呜声。
柯瑾年粗暴地撕下胶带："告诉他们你告诉我的事。"
张世杰啐了一口血沫："柯少爷，你以为你在玩什么英雄游戏？你父亲会——"
柯瑾年一拳打在他腹部，张世杰像离水的鱼一样弓起身子。
"名字，"柯瑾年冷冷地说，"兽场背后的保护伞。"
张世杰喘息着抬起头，突然笑了：
"你...你不知道你在对抗什么。兽场只是冰山一角，背后是——"
一声枪响。张世杰的头猛地向后仰去，前额出现一个完美的红点。
施语嫣迅速转身，看到柯瑾年举着冒烟的手枪，脸色惨白。
"窗外有人，"他嘶声说，"狙击手。"
三人立刻伏低身体。施语嫣爬到窗边，
小心地掀起一角窗帘——外面只有漆黑的夜色和沙沙作响的玉米田。
"他死了，"林小雨检查了张世杰的脉搏，"一枪毙命。"
施语嫣转向柯瑾年："为什么杀他？他正要说出重要信息！"
"你没听到吗？有狙击手！"柯瑾年吼道，随即因疼痛弯下腰，"他想灭口..."
施语嫣盯着柯瑾年的眼睛，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在脑海：
如果根本没有狙击手呢？如果柯瑾年只是不想让张世杰说出更多呢？
仿佛读懂了她的想法，柯瑾年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按下免提。
响了三声后，一个熟悉的女声接听："柯少爷？改变主意了？"
是红蝎。
"我们见面，"柯瑾年说，眼睛盯着施语嫣，"就现在。地点你定。"
"明智的选择，"红蝎轻笑，"一小时后，市中心美术馆的雕塑展厅。
只带施语嫣，否则交易取消。"
电话挂断。柯瑾年艰难地站起来："现在你有机会当面问红蝎了。但决定权在你。"
施语嫣看着张世杰逐渐僵硬的尸体，又看看柯瑾年苍白的脸。
她想起芯片上的名单，想起仓库里柯瑾年救她的样子，
想起他们第一次约会时他笨拙地试图理解现代舞的样子。
太多矛盾的信息，太多无法验证的真相。
但有一点是确定的——要摧毁兽场，她需要更多情报。
"我去见红蝎，"她最终决定，"林小雨，你带着芯片去找老周，让他安排更安全的地方。"
林小雨想反对，但看到施语嫣的眼神后点了点头。
柯瑾年递给她一把车钥匙："我的备用车停在谷仓里，蓝色丰田。"
等林小雨离开后，施语嫣转向柯瑾年："如果你骗我..."
"那我活该死在仓库里。"他平静地回答
一小时后，施语嫣和柯瑾年站在美术馆空荡荡的雕塑展厅里。
午夜闭馆时间，只有应急灯提供微弱照明。
各种大理石和青铜雕像在阴影中显得格外诡异。
红蝎从一座大卫像后走出，双手摊开表示没有武器。
她穿着简单的牛仔裤和白衬衫，蝎子纹身被粉底遮盖，看起来像个普通大学生。
只有眼中的冷酷出卖了她的真实身份。
"真守约，"她微笑道，"看来柯少爷说服了你。"
施语嫣没有放松警惕："你想要什么？"
"合作，"红蝎走向一座断臂维纳斯雕像，
"阎王已经失控了。他最近半年的'作品'越来越...极端。连老客户都开始抱怨。"
"所以你就要背叛他？"柯瑾年讥讽道。
红蝎的眼中闪过一丝施语嫣从未见过的情绪——恐惧？
"你们看了芯片，应该知道兽场背后是谁在支持。
阎王只是前台傀儡，真正的权力在'董事会'手里。"
施语嫣想起名单上那些显赫的名字："为什么要帮我们？"
红蝎突然扯开衬衫领口，露出锁骨下方的一串数字纹身——001。
"我是第一个，"她平静地说，
"十五年前，那时兽场还只是阎王的私人爱好。
他'培养'我成为他的完美作品，然后...管理者。"
施语嫣胃部翻腾。红蝎继续道：
"我恨他，但我更恨这个系统。现在阎王开始清除早期知道太多的人——包括我。"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柯瑾年质问。
红蝎从维纳斯雕像基座取出一份文件袋：
"这里有兽场下个转移地点的平面图，警卫轮班表，还有..."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柯瑾年一眼，
"董事会成员的完整名单，包括他们下次秘密会议的时间地点。"
施语嫣接过文件袋，没有立即打开："你想要什么回报？"
"阎王的命，"红蝎干脆地说，"还有安全离开这个国家的通道。"
柯瑾年皱眉："为什么选我们？你有那么多资源..."
"因为施语嫣是唯一一个伤到阎王还活着的人，"红蝎直视施语嫣的眼睛，
"他怕你。我看过他对你的监控视频，那种痴迷...就像当年对我一样。"
施语嫣感到一阵恶寒。红蝎退后几步：
"考虑一下吧，但别太久。阎王已经下令清理所有'过期商品'，
包括你那些还关在地下室的朋友们。"
她转身要走，施语嫣突然问："为什么放走我们？在仓库里你本可以杀了我们。"
红蝎回头，嘴角勾起一个不像微笑的表情：
"也许我想看看，如果有人能走另一条路，结局会不会不同。"
红蝎的身影消失在展厅阴影中。
施语嫣打开文件袋，第一张就是兽场新地点的平面图——一座海滨别墅，
标注着武装守卫的位置和囚室分布。
第二张纸让她的血液凝固：
董事会成员名单，排在第一的就是"柯震东"，后面跟着"创始人"三个字。
更令人震惊的是，名单末尾有一个熟悉的名字——"周天豪"，也就是老周，
柯瑾年信任的安保公司老板，那个"帮助"他们的盟友。
施语嫣缓缓抬头，发现柯瑾年正盯着那份名单，表情复杂难辨。
"你早就知道。"这不是疑问句。
柯瑾年的沉默震耳欲聋。远处，警笛声划破夜空，越来越近。
是冲着他们来的，还是又一个巧合？
施语嫣的手指摸向腰间的匕首，突然不确定自己该相信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