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筱鱼指尖轻抚着"涅槃"项链的设计图，孔雀蓝宝石在草图上泛着幽光。
这是她昨晚熬夜完成的，灵感来自离婚那天景墨胸针上的家徽。
"大小姐，下午茶会三十分钟后开始。"景墨的声音从书房门口传来，
"苏婉确认出席。"
铅笔尖在纸上顿住，洇出个小墨点。
林筱鱼抬头，阳光透过落地窗给景墨的轮廓镀了层金边。
这半个月他每天都穿着她喜欢的藏蓝色西装，像是某种无言的默契。
"陈朋志那个情人？"她合上素描本，
"我记得她父亲是做矿业的。"
"苏氏矿业实际控制人是吴家。"
景墨递来平板，上面是复杂的股权结构图，
"而吴家与宋氏在东南亚市场是竞争关系。"
林筱鱼挑眉。这就说得通了——为什么陈朋志能搭上苏婉这条线，恐怕不是巧合。
"董事长建议您换个造型。"
景墨变魔术似的从身后拿出个礼盒，
"他说您母亲第一次参加名媛茶会时，穿的就是这个颜色。"
盒子里是件黛青色旗袍，领口别着枚孔雀蓝宝石胸针。
林筱鱼眼眶发热，这是母亲生前最爱的设计。
"还有这个。"景墨又拿出个小盒子，"董事长说物归原主。"
盒内是支古董钢笔，笔帽上刻着"清玥"二字。
她十四岁获青少年设计大赛时，父亲送的奖品。
离家那天，她故意把它留在了书桌上。"我爸呢？"
"带小小姐去水族馆了。"
景墨嘴角微扬，
"出发前董事长偷偷问我，四岁孩子能不能吃哈根达斯。"
林筱鱼笑出声，随即想起什么：
"对了，帮我查查陈朋志最近动向。"
"正要汇报。"景墨点开手机，
"他今早去了苏家，应该是商量对策。另外..."他停顿片刻，
"他公司最大客户终止合作了。"
林筱鱼抚过旗袍上精致的绣纹。
这是父亲给她的战场盔甲，而景墨递来的，是淬了毒的匕首。
紫峰大厦80层的云顶茶廊，名媛们的谈笑声在看见电梯里走出的身影时戛然而止。
林筱鱼——不，现在该叫宋清玥了——缓步走来，
旗袍开衩处若隐若现的小腿线条让几位夫人不自觉地并拢了膝盖。
"清玥！"主办人姚夫人第一个迎上来，"上次见你还是宋伯父六十大寿呢！"
林筱鱼微笑着寒暄，目光扫过角落的苏婉。
对方今天穿了身香奈儿套装，脖子上那串南洋珠项链少说值七位数，
却在看见她胸针时瞳孔骤缩——识货的人都知道，那枚孔雀蓝宝石是宋氏传家宝。
"这位是苏婉小姐吧？"林筱鱼主动走过去，
"听说您和志远科技的陈总监好事将近？"
苏婉的茶杯在碟子上磕出轻响：
"宋小姐消息真灵通。"
"毕竟刚和陈朋志办完离婚手续。"
林筱鱼端起侍应生送来的大吉岭，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天气，
"对了，他睡觉还打鼾吗？"
周围响起几声压抑的轻笑。苏婉耳根通红，强撑着反击：
"宋小姐伪装成平民体验生活，真是...别出心裁。"
"是啊，体验到了人间极品。"
林筱鱼抿了口茶，
"苏小姐知道吗？陈朋志每次出轨都会买同款包送情人。"
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眼苏婉放在椅边的铂金包，
"你这款我见过三个。"苏婉猛地站起来，茶水泼湿了桌布。
就在这时，茶廊大门再次打开，景墨西装笔挺地走进来，身后跟着手捧保险箱的保镖。
"抱歉打扰各位。"
他微微欠身，
"董事长让我把这个送给大小姐。"
保险箱开启的瞬间，满室生辉。
黑色天鹅绒上躺着条钻石项链，主石是颗罕见的红钻，在灯光下像团凝固的火焰。
"是'朱鸟'！"姚夫人惊呼。
这条项链去年在佳士得拍出2.3亿天价，买家神秘莫测，原来是宋家。
景墨亲手为林筱鱼戴上项链，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她后颈：
"董事长说，慈善晚宴您要佩戴的'涅槃'已经送去镶嵌了。"
这句话信息量太大，名媛们交换着眼神。
宋氏慈善晚宴是圈内顶级盛事，能成为拍卖品已是殊荣，更别说由宋家千金亲自设计。
苏婉突然笑了："宋小姐还会设计珠宝？陈朋志说你那些涂鸦——"
"陈朋志连毕加索和莫奈都分不清。"林筱鱼打断她，转向众人，
"其实我今天来，是想邀请各位参加宋氏艺术基金会的重启仪式。"
她取出烫金请柬，"我们将重点扶持女性艺术家。"
姚夫人接过请柬时倒抽冷气：
"理事长...宋清玥？"
"承蒙父亲信任。"林筱鱼微笑。
余光里，苏婉正偷偷拍下请柬照片，不用猜也知道要发给谁。
茶会散场时，景墨低声汇报："陈朋志刚刚到楼下了。"
"正好。"林筱鱼对着电梯里的镜子整理头发，"
让他亲眼看看，他口中的'黄脸婆'现在是什么样子。
"电梯门在一楼打开，陈朋志正焦急地踱步。
当他抬头看见光彩照人的前妻时，表情活像见了鬼。
"借过。"林筱鱼轻飘飘地说，香风掠过他僵直的身体。
直到迈巴赫驶离，陈朋志还呆立在原地，手里攥着苏婉发来的短信：
【你前妻的项链够买你十个公司】宋家书房里，林筱鱼对着满墙母亲的照片出神。
相框里的女人总是穿着旗袍，胸前别着孔雀胸针。
她突然明白父亲送旗袍的深意——那不是战袍，是传承。
"大小姐。"景墨轻声进门，"查到了有趣的事。"
平板上显示着苏婉的医疗记录：
去年三次前往瑞士某诊所，最近一次是三个月前。
而陈朋志同期刚好有笔200万的境外转账。
"试管婴儿？"林筱鱼皱眉。"更精彩。"景墨滑动屏幕，
"诊所属于吴氏医疗，专攻基因筛查。"林筱鱼猛地坐直：
"他们在筛选胎儿性别？"难怪陈朋志急着离婚，苏婉怀的可能是儿子。
"不止。"景墨调出份模糊的监控截图"苏婉后颈有个纹身，技术部门处理后发现..."
图片放大，隐约可见孔雀图案，但尾羽方向与宋氏家徽相反。林筱鱼指尖发凉。
反家徽是吴家死士的传统标记，母亲生前提到过。
"董事长建议您近期减少外出。"
景墨声音沉下来，"苏婉可能是吴家安插的棋子。"
窗外传来小雨的笑声，林筱鱼望向花园。
父亲正教孩子用银杏叶拼孔雀图案，一老一小笑得开怀。
她突然攥紧了设计稿，纸张发出脆响。
"景墨，慈善晚宴提前到下周。"
"可是'涅槃'项链的镶嵌——"
"就用我母亲留下的孔雀蓝宝石。"
她斩钉截铁地说，"我要让所有人知道，宋清玥回来了。"
景墨深深看她一眼，转身去安排。林筱鱼打开抽屉，取出尘封已久的颜料盒。
三年没拿画笔的手有些抖，但落在纸上的线条依然流畅。
她画了只浴火重生的孔雀，火焰是陈朋志烧她画稿那天的颜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