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锦进屋看着大家都在各司其职，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豆浆，自觉有些不合时宜，再加上现在这血淋淋的场地，也实在是没了胃口。
干脆把自己“护送”一路的热豆浆递给夏可可，眼神里满是不舍。
“再见了，我的豆浆，还没喝上一口，你我无缘了……”
夏可可嘴角微抽，又将豆浆递给女人。
女人喝了一口，情绪有些缓和，停止了抽泣。
看到她这副样子，夏可可倒有些动容，叹了口气，顺手递给她一张纸巾擦拭。
女人微微抬头伸手接过去，道了声谢谢。
夏可可这才看到女人的真容。
大概是哭得太狠，脸有些浮肿，皮肤也有些粗糙黝黑，脸上还有密密麻麻的雀斑，实在是算不上好看。
眼神中流露出的无辜和悲痛，看上去也不像是假的。
见夏可可处理得当，韩锦便走进卧室。
血气扑鼻，弄得他不禁有些反胃，身体生理性后仰。然后不禁庆幸自己早上没吃东西，现在胃里只有酸水，不然不知道得吐多少。
“林队，这女的看上去不对劲啊，下手这么狠，现在却又哭得这么狠，事出反常必有妖。”韩锦揉搓着鼻子，凑到林纾的身边。
林纾瞥了他一眼，像是略带嫌弃地不经意间移开一步。
韩锦：“……”
“现场未发现第三人，男子没有挣扎痕迹，是否服过药物还得等法医带回去细细检查。”林纾看着床上的尸体淡淡说道。
视线流转，没看见夏可可。
“小夏呢？”她问道。
“在外边呢，兴许能从那个女人身上问出点什么来。”韩锦说着，伸头前倾，看向床上的惨状。
这样凶残的现场，真是让人不寒而栗。
“保护好现场，把外边那个带回去，好好盘问。两人的社交圈子也仔细检查一下，尤其是女的。”林纾没再久留，吩咐完就走出了房间。
见林纾走出去，卧室勘查的警员们紧绷的神经才松懈下来，深深舒了一口气。
林队的气场实在是太强了，压得他们一个个都不敢放松。
……
押送女人回去的路上，夏可可向韩锦和林纾汇报刚才在女人那里打听到的事。说到最后，她忍不住吐槽起来。
“这女的太奇怪了，一直在说‘都是假的，明明是假的’，这说的什么跟什么啊，到底在说什么是假的啊。”
林纾没有回复，她看着后视镜，淡定而又自然地超了一辆车后问道：“韩锦呢？你有什么发现？”
韩锦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发现倒是没有，只是有个疑点。死者的死状虽然凄惨，但是不难看出是个身材匀称的帅哥，可那个女人……”
他顿了顿，忍不住摇头，“现在哪个帅哥会找不如自己的当女朋友？”
林纾听到这轻笑了一下，韩锦的这个话说的确实没错。在现如今这个颜值当代的看脸社会，谁会愿意找长得丑的在一起？
“你们还发现一件事没有？”林纾问道。
“什么？”
林纾盯着前方的道路，“房间卧室里没有一张合影。”
“兴许人家是灵魂伴侣？现在情侣家里也不都摆合照，人家或许存手机里了呢。”韩锦推测道。
“嗯，你说的没错。”林纾点点头，“通知痕检那边吧。数字取证调查死者的手机，社交平台、聊天内容以及相册，都要检查仔细，形成时间轴。”
韩锦撇嘴开始同情痕检科。
刑警队的车在冬日的冷寂中，显得格外鲜明，渐渐汇入车流中。
……
审讯室，韩锦和夏可可坐在位置上整理着资料。
坐在他们对面的，就是这起案件的第一嫌疑人。
那个从现场带回来的女人。
林纾抱胸站在外边，眼神淡淡地看着里边。
这是一块单面镜，里面的人看不到外面，但是外面却能看见里面。
遇见难搞的犯人时，就会经常有刑警围在这块镜子边，一起观察着里面犯人的一举一动，从而发现线索辅助破案。
审讯室内。
现场带回的女人一直低着头，像是被抽离了七魂六魄。
夏可可有些紧张的轻咳一声，尽量学着林纾的样子语气平稳严肃的开口问道：
“王敏，你和死者是什么关系，是你杀害的死者吗？你为什么要杀害死者？”
韩锦诧异的看了她一眼。
玻璃外的林纾：“……”
她可从来没教过夏可可这样审问嫌疑人，上来就直接三连问给人定罪了。
看样子以后还是得找个时间好好教教才是。
不过好在审讯室内，王敏已经开口了。
“我不知道，明明是假的才对，明明是假的……我不想杀他的……”
她好像有些精神恍惚，双眼失神，声音也是有气无力的，情绪激动时甚至用手死死地扯着头发。
“请你说清楚，你与死者什么关系，你说的假的是什么意思？”
夏可可虽有些同情眼前这个近乎崩溃的女人，但是想到死者的惨状，情绪便快速抽离出来，目光冷峻地盯着她。
“他是我男朋友，我爱他，可是他是假的，我不能再爱他了……”王敏微微抬头，声音幽怨。
“是他背叛你了吗？”韩锦紧跟着问道。
“没有！我很爱他，他也很爱我的！”
王敏情绪激动地用力拍打着桌子，眼睛布满了红血丝，死死睁着，像是要挣脱眼眶的束缚。
林纾紧蹙的眉心慢慢舒展开，侧身跟身后的警员交代：“先将她关起来，让医生给她看看，排除精神疾病，心理疏导一下，明天再审。”
林纾清楚现在估计是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了，还是先缓一缓更好。
现场回来的其他警员将分析和总结现场物证的线索，一并汇总交到林纾的办公室。
王敏暂时被收押到看守所，等待接下来的审讯。
陆续有心理医生和精神科医生对她进行疏导和测验。
看守所里，女人一直像是没了骨头和灵魂一般，瘫坐在角落里，双眼失神，喃喃自语。
夜幕逐渐降临，罪恶也开始席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