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局！我没想到您会这么想我！当年我父亲的案子，您不是一直耿耿于怀！您有直觉的怀疑对象，可是您不敢靠直觉继续查下去！所以我父亲的死！二十多年了一直没有一个结果。这些年来您真的没有梦到过我父亲吗？您不愧疚吗！”
“林纾！”张局愤愤地呵止住林纾，林纾睁大眼睛怒气冲冲地盯着张局。
“现在是特殊时期，上面对里崖村的拆迁规划很是重视，这件事没有怀疑的时间。李航，证据确凿。你，林纾！不要因为你父亲的事而产生执念！”张局看到林纾眼神里的泪光，语气还是软了下来，无奈地走到椅子坐下，“你赶紧回去写结案报告。出去吧。”
林纾摔门而去。
韩锦和夏可可见林纾愤愤出来，赶紧跟上去。
林纾走到天台，吹着风，情绪慢慢冷静下来。
夏可可和韩锦站在远处，不敢上前。
“韩队，林叔一向是最冷静的，这次怎么……”夏可可小声问道。
“林叔，有自己的办案执念，我们最好别打扰她，让她自己冷静冷静。”韩锦说道。
但韩锦在门外都听到了，不由得想起了林纾家中满墙的调查内容。
李航被关押在看守所，林纾按照张局的指示写好了结案报告，韩锦将证据提交法院。李航将作为刘桂芳被害案的凶手接受法律的审判。
里崖村的拆迁顺利进行，新闻报道铺天盖地。
只有林纾有些郁郁寡欢，好几天都没有跟任何人说过一句话。
下班后，林纾走在刘桂芳老人生前常去的菜市场，这里依旧热闹喧嚣。
就在林纾漫无目的地走着的时候，却看见前方一个熟悉的身影。
方蕊。
方蕊正在微笑着与卖菜的大娘说话。
林纾快步穿越人群跟上去。
“方蕊，聊一聊。”林纾拍了拍方蕊的肩膀。
方蕊转过头看到林纾，方才的笑容慢慢消退。
两人找了一家咖啡店坐下来。
林纾点了杯冰咖啡，看向方蕊，方蕊轻声说道：“一杯热水就好。”
“林队找我有什么事吗？我婆婆的案子不是已经结了吗？”方蕊脸上露出忧愁的模样。
“李航为什么要杀你婆婆？”
“我早就跟你们说过，自打一年前撤回以后，李航就变了，开始变得喜怒无常，还一直精神控制我，他不允许我有任何的社交，一有不顺就言语辱骂。我婆婆没得病的时候，经常护着我，所以也被牵连。后来我婆婆得病，经常什么都不记得了，李航便更加肆无忌惮。我不敢说出真相，我害怕。你知道亲人死在眼前的感觉吗？”方蕊眼睛含泪地看着林纾。
方蕊的话像是一把利刃扎进林纾的心脏。
方蕊继续说道：“我怀孕了，我只能保住我孩子的父亲。我是个没爸没妈的孩子，我的孩子不能是。是李航害我变成现在的样子，他应该受到惩罚。”
方蕊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擦擦眼泪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一直怀疑我，都是李航逼我的，他说只有搅乱浑水，才能保全我们的家。林队，我只是个女人，一个怀孕的妈妈，我只想我和我的宝宝平安……”
方蕊说着，抓着林纾的手失声痛哭。
林纾看着方蕊痛哭的样子，想起自己小时候目睹父亲被杀害。那时候她也什么都做不了，只是像个懦夫一样躲在床底。
方蕊又何尝不是长大后的自己，亲眼看着婆婆被害，却因为自己有了软肋而什么都不敢做，只敢躲在卧室里，任人摆布。
林纾现在回想起张局的话，或许真的只是自己想太多，真的只是因为执念太深，而被蒙蔽了双眼。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林纾问道。
方蕊松开抓住林纾的手，擦擦眼泪，尽量压制抽泣。
“我想离开绿藤市，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平平安安地生下孩子。”方蕊低着头抚摸着肚子，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林纾有些动容，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
方蕊又聊了些琐事，林纾觉得无趣，便借口离开。
分开之后，看着方蕊蹒跚走远的身影，林纾第一次开始怀疑，方蕊或许真的只是个被迫害无法反抗的被压迫者。
林纾再次回想起审讯李航时，他所交代的内容。
……
三天前，审讯室内。
李航将自己所有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林纾。
“你给方蕊听的音乐是什么？”林纾将自己的疑问一个一个问出来。
“我妈知道了方蕊和刘明的事情，我查阅了心理学的内容，那首曲子可以心理暗示。我就是想以此让她们都忘掉刘明，把我的家庭回归正常轨道，把那些肮脏的事情都忘了，包括我自己。”李航眼神犀利，嘴角因愤怒而微微牵动。
林纾不解地问道：“方蕊学心理学的，她不会不知道这个。你是怎么做到的？”
“或许……她也想忘记吧。”李航冷笑一声。
“刘桂芳之前藏在哪里？”
“之前藏在卧室床底下，家里之前有个小型冰柜，正好可以放进去。本来以为主动报失踪可以掩人耳目，最后找不到草草结案，但是没想到你们会掺和进来。甚至开始怀疑到我身上！所以我就趁着凌晨回家拿东西，吸引你们的注意力。”
“那尸体是怎么运到里崖村废弃池塘的？”
“我逼迫方蕊去的，但我只说是一堆没用的垃圾。没想到她会想要跟刘明私奔。”李航拨弄着手铐低着头漫不经心地说着，但语气却带着怨气。
李航继续交代道：“我自打车祸以来，诸事不顺，但方蕊却蒸蒸日上，她会瞧不起我吧。我妈发现了她的事，心神不定，胡话连篇，想要我离婚。但是方蕊有了我的孩子，我不能允许我妈将这些事说出去。那天我妈又发疯一样地纠缠方蕊，我让她出去买菜，随后跟了出去，在一个没监控的地方，让她上车回家。趁方蕊出门的空档，我与我妈发生激烈争执，情急之下砸晕了她。”
李航说着手指开始不听使唤地颤抖，“当我再去触摸的时候，已经没了呼吸，我害怕极了。我将她装进冰柜，慌忙藏在杂物间。后来那你们介入进来，我便趁方蕊不在，搬到了卧室床下。想来孕妇的卧室你们应该不会进来搜查的。但是很快有屎臭味传来，我便谎称是窗台下有死狗，用浓郁的香水味来掩盖。之后就是转运尸体了……”
“整件事方蕊都不知情吗？”林纾继续问道。
“她不知道，都是我一个人策划的。她还怀着孕，你们不要再打扰她了……”李航的头深深低下去。
……
2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