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传来马蹄声。
柳元带着几个心腹鬼鬼祟祟地进入仓库,片刻后,几个身着异域服饰的男子也到了。
"开始了。"萧霆拉着安瑾悄悄靠近,透过缝隙观察里面的交易。
柳元取出一卷图纸:"这是最新的北境布防图,我要的东西呢?"
北狄使者递过一个沉甸甸的包袱:"黄金五百两,外加寒冰掌解药一份。"
安瑾和萧霆同时一震。寒冰掌解药?难道当年给萧霆下毒的就是这些人?
"解药只有一半。"北狄使者阴笑道,"待柳大人完成大汗交代的任务,再给另一半。"
柳元脸色难看,却不得不接过。
就在双方交易完成时,萧霆一声令下,埋伏的官兵一拥而入。
"柳元通敌卖国,拿下!"萧霆厉喝。
混乱中,北狄使者掷出一枚烟雾弹,趁机逃脱。柳元面如死灰,瘫坐在地。
回城路上,安瑾忍不住问:"王爷,那解药..."
萧霆取出从柳元身上搜出的小瓷瓶:"不知真假,需郡主查验。"
安瑾接过瓷瓶,小心地嗅了嗅:"气味与寒冰掌毒性相克,应该是真。但只有一半剂量..."
"无妨。"萧霆语气平静,"有郡主在,本王不担心。"
这句简单的信任让安瑾心头一暖。
月光下,萧霆的侧脸棱角分明,眼中却有一丝她读不懂的复杂情绪。
次日朝堂震动。兵部侍郎柳元通敌卖国,证据确凿,被判满门抄斩。
而安瑾因大义灭亲,受到皇帝嘉奖。
"明慧郡主忠勇可嘉,赐黄金百两,绸缎五十匹。"宣旨太监尖声宣布。
安瑾叩首谢恩,心中却无半点喜悦。
柳家倒台,继母柳氏和安莹虽因出嫁女免于连坐,但必定怀恨在心。
更大的风暴还在后面。
果然,回府后,柳氏一改往日虚伪,恶狠狠地瞪着安瑾:
"好一个明慧郡主!连亲外祖都能害,真是狼心狗肺!"
安瑾冷笑:"柳元通敌卖国,死有余辜。继母若不服,大可去大理寺申冤。"
柳氏气得浑身发抖:"你给我等着!"说完拉着哭哭啼啼的安莹愤然离去。
三日后,安瑾正在研究那半份解药,青竹慌慌张张跑进来:
"小姐,不好了!二小姐在花园落水,醒来后一口咬定是您推的!
侯爷大怒,要家法处置您!"
安瑾手中药勺一顿,眼中闪过寒光:"终于来了。"
前厅内,安莹裹着厚被子,脸色苍白地啜泣:"姐姐为何要推我...莹儿做错了什么..."
定远侯安晟面沉如水:"逆女!还不跪下认错!"
安瑾挺直腰杆:"女儿无罪,为何要跪?"
"还敢狡辩!"安晟怒拍桌案,"莹儿亲口指认,还有丫鬟作证!"
安瑾环视一周,柳氏眼中闪着恶毒的光,几个丫鬟低头不敢与她对视。
她突然笑了:"父亲可曾想过,若我真要害安莹,为何选在人多眼杂的花园?
又为何不留下来确认她是否淹死,反而匆匆离去?"
安晟一愣,显然没想过这些问题。
"再者,"安瑾继续道,
"女儿近日与镇北王查办柳元一案,继母与妹妹怀恨在心,父亲觉得,这会是巧合吗?"
"你...你血口喷人!"柳氏尖叫起来,
"侯爷,这逆女害了妾身父亲还不够,现在又来污蔑我们母女!"
安晟左右为难之际,门外突然传来通报:"镇北王到!"
萧霆一袭墨色锦袍,龙行虎步地走入厅中。
众人慌忙行礼,只有安瑾站在原地,与他四目相对。
"王爷突然造访,有何贵干?"安晟小心翼翼地问。
萧霆冷冷扫视一圈:"本王听闻有人诬告明慧郡主,特来作证。"
"作证?"安莹脸色煞白。
"不错。"萧霆从袖中取出一封信,
"安二小姐与柳氏密谋陷害郡主的书信在此,还有..."
他拍了拍手,侍卫押着一个瑟瑟发抖的丫鬟进来,
"这是亲眼目睹安二小姐自己跳水的证人。"
安莹面如死灰,柳氏则瘫软在地。
安晟看完信,气得浑身发抖:"你们...你们竟敢..."
"侯爷若不信,花园假山后还有安二小姐事先藏好的干净衣物。"萧霆补充道,
"想必是准备落水后更换,再假装被推。"
安瑾惊讶地看着萧霆。
她本打算自己拆穿这个局,没想到萧霆竟提前一步掌握了所有证据!
事情水落石出,安晟羞愧难当,罚柳氏禁足三月,安莹跪祠堂七日。
众人散去后,安瑾追上萧霆:
"王爷怎会来得如此及时?"
萧霆转身,月光下的眼眸深邃如潭:"影卫一直保护郡主。"
安瑾心头一跳:"那个'影',是王爷的人?"
萧霆不置可否:"柳家虽倒,但北狄使者逃脱,郡主仍需小心。"
"王爷也是。"安瑾犹豫片刻,还是取出一个小盒子,
"这是我根据那半份解药研制的加强版,应该能缓解寒冰掌毒性。"
萧霆接过盒子,指尖轻触她的掌心:"多谢郡主。"
这简单的触碰却让安瑾心跳如雷。她慌忙收回手,却见萧霆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回到瑾园,安瑾连夜分析解药成分。
为保安全,她决定亲自试药。一小勺药粉下肚,起初无异样,片刻后却突然天旋地转!
"小姐!"青竹的惊呼是她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声音。
恍惚中,安瑾感觉自己漂浮在无边黑暗中。
远处有人不断呼唤她的名字,声音焦急而痛苦。
她努力想睁开眼睛,却怎么也做不到。
"安瑾...求你...醒过来..."
是萧霆的声音?那个一向冷静自持的镇北王,怎么会用这种近乎哀求的语气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安瑾终于艰难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萧霆憔悴不堪的脸——他双眼布满血丝,下巴冒出青黑的胡茬,
哪里还有半点冷面王爷的风采?
"王爷...你..."她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话。
萧霆猛地抬头,眼中迸发出惊人的光彩:
"你醒了!"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力道大得几乎让她疼痛,
"三天三夜...你知道我...本王有多担心吗?"
安瑾怔住了。萧霆自称"我"?这个向来注重礼数的男人,竟在她面前失态至此?
"药...有问题?"她虚弱地问。
"不,是剂量。"萧霆声音沙哑,"你体质特殊,对其中一味药反应过度。"
他眼中闪过一丝后怕,"若再晚一刻发现..."
安瑾这才注意到,萧霆的手一直紧紧握着她的,温暖而有力。
她心头涌起一股暖流,却不敢深思这意味着什么。
"王爷...守了三天?"
萧霆沉默片刻,轻轻点头:
"本王...我怕你..."他罕见地语塞,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平安就好。"
这简单的三个字,却让安瑾鼻尖一酸。
她急忙转移话题:"解药需要调整,减去三分之一的雪莲..."
"别管什么解药了!"萧霆突然提高音量,"你的命比什么都重要!"
四目相对,空气中仿佛有火花迸溅。
安瑾心跳如鼓,萧霆的目光炽热得几乎要将她融化。
就在这微妙的一刻,青竹端着药碗进来,两人如梦初醒般分开。
"小姐该喝药了。"青竹看看安瑾,又看看萧霆,识趣地放下药碗退了出去。
气氛一时尴尬。萧霆起身告辞:"郡主好好休息,本王...改日再来。"
安瑾点头,却在萧霆转身时忍不住问:"王爷为何如此紧张?"
萧霆背影一僵,良久才低声道:"因为...你对我很重要。"
说完大步离去,留下安瑾一人怔怔出神。
她摸着自己发烫的脸颊,心中五味杂陈。
萧霆对她...有感情?而她呢?这个认知让她既欢喜又恐惧。
她是穿越者啊,若有一天能回到现代...
"不,不能这样下去..."安瑾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等身体好些,她必须与萧霆保持距离,为了他们两个人好。
然而命运似乎另有安排。三日后,宫中急召——太后病危,指名要见安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