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内药香弥漫,太后榻前跪满了御医。
安瑾匆匆赶到,额头还带着细密的汗珠。
三日前的试药意外让她身体尚未完全恢复,但太后病危,她不得不强撑着前来。
"明慧郡主到!"
内侍尖细的嗓音刚落,满屋御医齐刷刷转头,
目光复杂地看向这位近来风头无两的侯府千金。
安瑾无暇顾及这些,快步上前为太后诊脉。
太后面色灰败,呼吸微弱,脉象紊乱——是糖尿病引发的酮症酸中毒加重了!
"太后近日饮食如何?"安瑾急问。
贴身嬷嬷抹着眼泪:"娘娘这几日胃口不佳,只用了些蜜饯和燕窝粥..."
安瑾心头一沉。她离宫前明明嘱咐过要严格控制甜食!
"立刻准备温水化开的盐糖水,要快!"她一边施针一边吩咐,
"再去我医馆取胰岛素注射液来!"
"胰岛素?"陈院首皱眉,"老朽行医数十载,从未听闻此药!"
安瑾没时间解释。
这胰岛素是她穿越后根据记忆中的配方,从猪胰脏中提取的,虽不完美但能应急。
"郡主。"低沉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安瑾手指微颤,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萧霆。
自从那日试药昏迷醒来,听到他近乎表白的言语后,她便刻意避而不见。没想到竟在这里遇上。
"王爷。"她强作镇定地行礼,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萧霆似乎瘦了些,眼下有淡淡的青黑,但依然英挺如松。
他简短地传达了皇帝的旨意:
太后安危事关国本,务必全力救治,同时他已奉命调查宫中可疑人物。
"郡主若有发现,随时告知本王。"萧霆公事公办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疏离。
安瑾点头,心中却泛起一丝苦涩。他果然生气了...因为她这些天的刻意回避。
太后情况危急,安瑾顾不得多想,全神贯注投入救治。
针灸、汤药、注射,一连串措施下来,太后的脉搏终于趋于平稳。
"暂时无碍了。"安瑾长舒一口气,"但需严格按我开的食谱进食,不可再碰甜食。"
皇帝闻讯赶来,龙颜大悦:
"明慧郡主医术通神,朕心甚慰!即日起特许郡主入住慈宁宫偏殿,随时照料太后凤体。"
安瑾领旨谢恩,余光瞥见萧霆眉头微蹙。
住在宫中意味着他们更难见面了...这不正是她想要的吗?可为何心里如此难受?
夜深人静,安瑾在偏殿翻阅医书,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萧霆那句"你对我很重要"不断在脑海中回响。
"我该怎么办..."她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的月牙胎记。
若告诉萧霆自己是穿越者,他会相信吗?就算信了,能接受吗?
一个来自千年之后的灵魂...这太荒谬了。更何况,若有一天她能回到现代...
"郡主还未休息?"萧霆的声音突然在窗外响起。
安瑾手一抖,医书掉在地上。
她推开窗,只见萧霆立在月光下,一身夜行衣勾勒出挺拔的身形,俊美的脸庞半隐在阴影中。
"王爷深夜造访,不合礼数吧?"她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静。
萧霆眸光一暗:"本王奉皇命查案,发现有人试图对太后不利。郡主近日务必小心饮食。"
"多谢王爷提醒。"安瑾生硬地回答,"若没别的事..."
"为何躲着本王?"萧霆突然打断她,声音低沉而压抑,
"是因为那日...本王说了不该说的话?"
安瑾心头一跳。他果然误会了!
"不是的,我只是..."她咬住嘴唇,不知如何解释。
"是因为本王的毒伤?"萧霆自嘲地笑了笑,
"郡主医术高明,自然知道寒冰掌无药可医。本王这残破之躯..."
"不是这样!"安瑾急声打断,"王爷的毒伤一定能治好,我从未嫌弃过!"
"那是为何?"萧霆上前一步,目光灼灼。
安瑾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她怎能告诉他,自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怎能告诉他,她害怕有一天会突然消失?
"我...我只是需要时间思考。"她最终说道,避开他的目光。
萧霆沉默良久,最终后退一步:"本王明白了。郡主保重。"
说完,他转身离去,背影孤傲而决绝。
安瑾望着他远去的身影,眼眶发热。
她多想叫住他,告诉他真相...可她不敢。
"对不起..."她轻声呢喃,一滴泪无声滑落。
接下来的日子,安瑾全心照料太后,同时暗中调查生母死因。
太后病情稳定后,她借口回侯府取药,实则潜入了继母柳氏的闺房。
柳氏被禁足,房间无人。
安瑾仔细搜查,终于在床榻暗格中发现了一个上锁的小匣子。
她用发簪撬开锁,里面竟是一叠泛黄的信件和一个小瓷瓶。
信件是柳氏与北狄使者的密函,时间竟追溯到十年前!
安瑾越看越心惊——柳氏不仅参与贩卖军情,
还在信中多次提到要除掉"那个贱人",显然指的是安瑾的生母林氏!
而那瓷瓶...安瑾小心地嗅了嗅,浑身血液瞬间凝固——是断肠散!
与她医馆中那位垂死女子所中之毒一模一样!
"原来如此..."安瑾双手发抖。生母并非病逝,而是被柳氏毒杀!
而柳氏背后,还有北狄势力的支持!
她正要带走证据,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