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悄悄起身,摸到窗边,透过破旧的窗纸缝隙,借着朦胧的月光,她看到院墙根下,一个矮小的黑影,正鬼鬼祟祟地朝着她家灶房的方向移动!那身影,赫然是村里有名的二流子——赵癞子!王麻子的远房表亲!他想干什么?!林晚的瞳孔骤然收缩!灶房里……放着明天要交到队里的粮食!虽然不多,但在这个青黄不接的季节,任何一点粮食都极其珍贵!如果粮食出了问题……在这个刚刚爆发账目风波的敏感时刻……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遍全身!王麻子!你好毒的心肠!正面不行,就来阴的!想栽赃陷害,彻底坐实林家的“罪名”?!林晚的拳头死死攥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眼中燃烧起冰冷的火焰!想毁掉这个家?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她悄无声息地摸向门后,那里,立着一根用来顶门的、手腕粗细的结实木棍……冰冷的木棍握在手中,粗糙的木纹摩擦着掌心,带来一丝奇异的镇定。林晚屏住呼吸,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整个身体紧绷,所有的感官都凝聚在灶房的方向。月光被云层遮蔽,小院陷入更深的黑暗,只有赵癞子鬼祟移动时发出的轻微窸窣声,如同毒蛇爬过枯草。不能让他得逞!绝对不能!林晚的眼中燃烧着冰冷的火焰。前世林家被构陷、家破人亡的景象如同业火灼烧着她的灵魂。这一次,她不再是那个懵懂无知、任人宰割的林薇薇!她是带着地狱归来的复仇者,更是这个家的守护神!赵癞子显然对林家很熟悉,他目标明确,直奔灶房角落那个盖着旧麻布、存放着明天要上交队里、作为种子预留的几十斤玉米的箩筐!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掀开麻布一角,手就往里面探去!就是现在!林晚如同离弦之箭,从藏身的屋角阴影里猛扑而出!她没有发出任何警示的呼喊,动作快、狠、准!在赵癞子听到动静、惊愕回头,脸上还带着猥琐和贪婪混合的错愕表情时,那根手腕粗的木棍已经带着破风声,狠狠地砸向他伸向玉米箩筐的手臂!“嗷——!”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寂静的夜空!赵癞子猝不及防,手臂剧痛,整个人被这突如其来的重击打得向后踉跄,重重撞在灶台上,锅碗瓢盆稀里哗啦掉了一地!“抓贼啊——!有人偷队里的粮种——!”林晚用尽全身力气,发出尖锐刺耳、足以惊醒半个村子的呼喊!她不再沉默,而是要将事情彻底闹大!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有人要栽赃陷害!同时,她手中的木棍毫不停顿,如同狂风暴雨般朝着摔倒在地、痛呼翻滚的赵癞子身上招呼!她专挑肉厚的地方打,避开了要害,但每一下都蕴含着两世的愤怒和守护的决心!她要让这个助纣为虐的狗腿子彻底失去反抗能力!“别打了!别打了!姑奶奶饶命啊!是王……嗷!”赵癞子被打得哭爹喊娘,下意识就想招供。“住口!你个偷粮贼!还敢攀咬好人!”林晚厉声打断他,一棍子狠狠敲在他小腿骨上!赵癞子又是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彻底瘫软在地,只剩下哀嚎的力气。林晚要的不是他招供王麻子,而是要坐实他“偷粮贼”的罪名!只有把赵癞子钉死在“贼”的位置上,才能彻底洗清王麻子可能泼来的脏水!林晚的呼喊和赵癞子的惨叫声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打破了沉睡村庄的宁静。附近的几户人家立刻亮起了煤油灯,犬吠声此起彼伏。“咋了咋了?”“谁喊抓贼?”“好像是林家方向!”脚步声、询问声、开门声迅速由远及近。林大山和王桂香也被惊醒,惊慌失措地披衣出来。当看到灶房门口,女儿林晚手持木棍,如同煞神般守在一个蜷缩在地、痛苦呻吟的男人旁边,而灶房里一片狼藉时,两人都惊呆了!“晚丫头!这……这是……”林大山声音发颤。“爹!娘!快喊人!我抓到个偷队里粮种的贼!”林晚声音洪亮,带着劫后余生的激动和不容置疑的肯定,“他想偷明天要上交的玉米种!被我撞个正着!”这时,最先赶到的几个邻居已经冲进了院子,手电筒的光柱乱晃,照见了地上鼻青脸肿、抱着手臂和小腿哀嚎的赵癞子,以及他脚边散落的几根还没来得及揣进怀里的玉米棒子!人赃并获!“是赵癞子!”“天杀的!真是他!偷到公粮上了!”“打得好!这种祸害就该打死!”村民们看清状况,顿时群情激愤!赵癞子在村里是出了名的偷鸡摸狗、好吃懒做,名声极臭。此刻人赃并获,偷的还是队里宝贵的粮种,简直是罪加一等!很快,大队长张卫国也披着衣服,脸色铁青地赶到了。他看着眼前的情景——被捆得像粽子一样、嘴里塞着破布还在呜呜挣扎的赵癞子,散落的玉米棒,手持木棍、脸色苍白但眼神异常明亮的林晚,以及惊魂未定的林大山夫妇,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