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目不转睛地注视下，维修师傅架好梯子上去，打开通风口。
“什么味……”维修师傅捂住鼻子，说道。
“什么情况？”韩锦问道。
维修师傅把头探进去，“这……怎么还有一摊水？”
说着，维修师傅用手轻轻沾取一部分，放到鼻尖闻了闻，是有一种淡淡的苹果味。
维修师傅慢慢下来，挠挠头疑惑说道：“我之前每个楼层都随机检查了，都清理得很好，这怎么……”
韩锦爬上梯子，上去查看，打开手电筒，靠近通风口的天花板可以看到有擦拭过的痕迹，干净光滑，只是出现了不合时宜的一汪水。
远处可以看到一层的尘土。
沾取闻了闻，韩锦觉得有些疲软，心中怀疑，不该出现的东西，一定不简单，恐怕不是水……
韩锦想要再往里探身，却发现梯子高度有限，于是让徐超和高筠扶好梯子，踮起脚用力探伸。
手机手电筒的光亮有限，但韩锦还是在远处的微光处看到了一条长痕。
“去找个手电筒。”韩锦说道。
“我去！”见高筠和徐超都在扶梯，夏可可主动领命。
很快在楼下超市买到了超强光的手电筒，回来递给韩锦，韩锦一打开，整个天花板都通透了，得亏闭眼及时，差点闪瞎。
牛……
韩锦心中暗道。
顺着光，沿着刚才发现的长痕看去，长痕蔓延到视线不及的地方。
韩锦四周都看了看，唯有左侧方向有长痕延伸到暗处。
“那边多远有通风口？”韩锦从通风口收回来，指着左边长痕的方向。
众人视线顺着看去，维修师傅说道：“那边150米有一个，好像是还在闭店装修。”
韩锦一个眼神，徐超赶紧过去看看。
很快徐超回来向韩锦点了点头，韩锦从梯子上下来，众人一同到闭店装修的通风口查看。
韩锦打开强光手电筒，此处通风口上方与剧本杀店如出一辙，都有一条长痕，只不过此处的长痕向右侧延伸。
环视，韩锦并未发现出现在剧本杀店通风口的那汪奇怪的水。
用手机拍了张照片后，韩锦便从梯子上下来。
“你们工作会产生这种长痕吗？”韩锦将照片展示给维修师傅。
“没有……这是什么痕？”维修师傅一脸疑惑地看着照片上的长痕。
徐超和高筠都围过来看。
看着照片，徐超沉思说道：“这倒像是绳子拖拽的痕迹。”
“看看其他通风口有没有。”韩锦说道。
众人又将四层其他的通风口挨个看了一遍，唯有这两个通风口有，且延伸方向还是相连的，倒像是拉拽形成的线路痕迹。
重新回到剧本杀店门口，韩锦看着上方环视。
除却剧本杀店自己的监控之外，还有商场的监控。
高筠看韩锦一直盯着监控，便说道：“剧本杀店的监控看了，案发时间段前后没有人出没。”
“商场的监控呢？”韩锦说道。
高筠与徐超相视看了一眼，咽了口唾沫说道：“还没来得及……”
好在韩锦并未责备，高筠长舒一口气，心中暗想，幸好是韩锦，如果是林纾，估计要被眼神杀穿透了。
来到商场监控室，工作人员已经将监控内容准备好，正等着警方来查看。
众人盯着监控画面，发现在案发的夜里，有人穿着维修师傅的服装出没，但天花板的位置是监控盲区，并未拍到到底在上方做了什么。
视频中的人戴着鸭舌帽和口罩，完全遮挡了面部，只能看到身形。
根据周围参照物，判断视频中的人身高175cm，身材匀称，其他看不出有用线索。
“你说的‘人才市场’在哪？”韩锦回头朝着监控室外的维修师傅问道。
维修师傅：“就在不远处的广场，这个时间应该已经挺多人在了。”
韩锦：“带我们去，务必找出这个人。”
夏可可留下将监控内容拷贝带回局里，其他人跟随韩锦一同前往“人才市场”。
老远，便看到广场树下乌压压一片，站着的、坐着的，围了一圈人，还有穿插在其间打牌的。
“有活就来这找人，有空的就来这找活，没事就在这一块打打牌打发打发时间。”维修师傅说道。
看着人群，韩锦心中一沉，这么多人，要想找出来也是个问题。
况且，这里的人又是流动的，如果视频中出现的维修工是嫌疑人，那么他肯定不会再出现在这里。
“当时是怎么选中他来替你的？”韩锦问道。
“我来这就问通风口清理，然后他就过来了，我当时着急，也没仔细挑，谁第一个过来我就选了谁了。”维修师傅回道。
这样看来，好像也带有一定的随机性……
假定视频维修工有嫌疑，那么他想要试试自己的计划，要提前知道商场要清理通风口，然后策划利用通风口做文章，之后又如何找机会靠近，让维修团队有空缺，还要恰好到“人才市场”来找替工呢……
要想实现这些，恐怕不是一个人可以完成的。
“师傅，你仔细看看，这里有没有那个替工。”韩锦说道。
维修师傅挠挠头，看着眼前的人群，心中也没了底。
“我尽量……”维修师傅语气有些不足，慢慢走进人群。
穿梭在人群中，维修师傅挨个扫一圈，悻悻回来，摇摇头。
意料之中。
“麻烦还要跟我们回局里一趟，做一下详细笔录。”韩锦说道。
“哎呀！这件事真的跟我无关，我守法好公民，一辈子没干过坏事啊！”
听到韩锦说要将他带回局里，维修师傅顿时吓得大惊失色，连连摆手后退。
“您误会了，带您回去做笔录，是因为您提供的信息将会为查案带来帮助。”夏可可微笑着解释道。
维修师傅为难的表情慢慢舒缓，像是松了口气，“那行……”
“您母亲那边……”夏可可问道。
“我媳妇在那守着呢，倒是没事……”维修师傅说道。
见夏可可处理得当，韩锦欣慰一笑：这丫头，在林纾手下果然有进步了。
回到局里，已是下午两点。
韩锦带维修师傅到审讯室，高筠到验尸房看看杨程的进展，徐超则将中午分开休息的现场三人分别依次在隔壁审讯室提审。
店长对事件知之甚少，留下也提供不了什么线索，于是韩锦便让夏可可将人送回去。
验尸房，高筠进来的时候，正看到杨程在解剖台旁边坐着写东西，尸体赤裸躺在解剖台上。
“如何了？”高筠问道。
听到有人，杨程停下手中的笔，放下起身，一脸自信笑着说：“专业的。”
高筠不屑地翻了个白眼。
“死者血液中检测到麻醉剂成分，在后脖颈处以及肱二头肌位置发现有注射针孔，怀疑是注射麻醉药剂。并且……”杨程长吸一口气，戴上手套走到解剖台，捏了捏死者的肱二头肌，“死者肌肉有轻微痉挛反应，我怀疑……死者生前经历了麻醉觉醒。”
“麻醉觉醒？”高筠疑惑说道。
杨程解释道：“麻醉觉醒就是全身麻痹的时候，对象的运动神经被麻痹而意识却依旧清醒。这个时候在外人看来，病人不会对外界作出任何反应，但实际上他的意识是清醒的。如果在这种状态下对身体进行切割、穿刺，那么每一刀都会清楚地感觉到。”
高筠听着杨程的解释，身体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太可怕了，清晰地被切割……
杨程继续说道：“要想达到这样的麻醉效果，也是费了功夫的。凶手太残忍了。让死者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被阉割，疼痛、绝望，却什么都做不了，最后在清醒中感受血液的流失，慢慢走向死亡。”
“这得是多大仇……”高筠看着死者不由得感慨。
“所以我怀疑，凶手有丰富麻醉临床经验。”杨程说道。
高筠：“好。我们会重点排查。”
“再有发现我会及时上报。”杨程说道。
高筠点点头，没再打扰。
等了不多一会儿，韩锦从审讯室出来，高筠赶紧过去汇报。
“尸检有重大发现，死者被注射麻醉剂，怀疑死前经历出现麻醉觉醒，杨程怀疑凶手是有丰富的麻醉临床经验。”
“非常好！”韩锦说道。
“维修师傅如何？有什么发现吗？”高筠问道。
“他当时着急，就跟工友说了自己的情况，工友跟他提起可以去‘人才市场’招人，当时心疼钱，后来一直没想到合适的法子，就去了。按照师傅的说法，这个工友是一同共事多年的老友，老实本分，没什么可疑的地方。”韩锦若有所思，说道：“你先核实一下商场清理通风口是什么时候下的通知。”
“是！”
高筠去联系商场物业公司，韩锦回到工位坐下，靠在椅背上，咬着手指沉思。
凶手有麻醉临床经验，麻醉师？
外部负责切断内部监控，放倒主控室内的员工，而后凶手进入场内，将死者杀害……
团伙作案？
正在韩锦还在思考的时候，高筠已经核对完毕，“韩队，商场清理通风口是临时下的通知，四楼装修门店店主向物业反映通风口有霉味，所以这才临时赶紧安排的。”
“哦？”韩锦瞬间精神。
又是四楼那个装修门店，也是那里唯二存在那个长痕，还是与案发地的长痕相连，真是巧啊！
“装修门店店主的身份信息查一下。”韩锦说道。
“是！”
4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