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纾回到局里，径直走进，却听身后有人轻声喊了句“纾纾”。
回头看去，是司卿辰，他正站在门口的石狮子旁边，林纾停下脚步，走了过去。
徐超将人带进审讯室，受害者也在被搀扶着带到杨程那缓一缓，进一步身体检查。
像是面对负担一般，林纾走到司卿辰面前沉沉说道：“你怎么来了。”
司卿辰上前一步说道：“既然我知道我可能无意间做错了事，那我应该来这里弥补。”
林纾愣了愣神，抛下一句“跟我来”，转身大步向局里走进，司卿辰赶紧紧跟其后。
韩锦没想到林纾真的会这么快把人抓住，也要向林纾汇报赵刚的审讯情况。于是看到林纾回来，便赶紧小跑上前，却又在跟前慢下脚步，幽幽地看着身后的司卿辰。
这不是下午拍到的那个医生？怎么好好地跟在林纾身后？
韩锦眉头微挑，警觉又带有审视地看着司卿辰说道：“你……”
不等司卿辰开口，林纾便抢先一步说道：“来协助办案的。”
司卿辰温柔看了眼林纾，向韩锦微微点了点头，
“你跟徐超去审一下刚带来的那小子。”林纾依旧是冷淡的、不便情绪的语气。
“好。”韩锦视线转向林纾应道。
之后，林纾和司卿辰一前一后去到了办公室，关上了门，甚至还将百叶窗拉了下来，完全看不到一丝里面的情况。
韩锦怔在原地。
“哎！”夏可可一巴掌拍在韩锦的肩膀上，吓了韩锦一激灵。
韩锦撇撇嘴，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无奈：“我说多少遍了，别一惊一乍的，小心我真给你过肩摔。”
夏可可一脸委屈地说道：“干嘛，我看你傻愣在这……”
话锋一转，夏可可抓着韩锦的胳膊，一脸八卦地问道：“刚才那个帅哥是谁啊，跟林队好像很熟的样子。”
韩锦一脸嫌弃地将夏可可的胳膊撇开，不屑说道：“哪里帅了，有你韩哥我帅？就是一涉案分子，离远点……”
说着，韩锦用指肚用力点了一下夏可可的眉心，转身回到座位。但又忍不住好奇，时不时瞥向林纾办公室的方向。
“算了算了！”韩锦恼火地抓了抓头发，然后拿着东西去审讯室。
徐超已经将犯人所在审讯位上，见韩锦也来了，便打开了旁边的摄像机。
半小时后，大家集体会议室集合。
韩锦神色严肃地说道：“嫌疑人叫吴凡，绿藤医科大学研二学生，麻醉方向，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作案原因是他男性器官不行，所以蓄意报复渣男。与赵强和赵刚也不过是合作关系，他提供方法，两兄弟负责实施。这次亲自上场是有人给他打电话，如果他不做，就把他供出来。”
林纾微微抬眸：“谁给他打的？”
技术科的人闻声回道：“是做过手脚的，查不到。”
林纾抬了下头，若有所思，又转向杨程，问道：“受害人情况怎么样？”
“受害人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了，就是吓坏了。受害者名叫徐岩，绿藤医科大学大四学生，大致了解了下情况，与前两位死者大致相同，私生活混乱，至于这期间有没有人在网上发布些什么，现在还不得而知。”杨程说道。
林纾微微点了点头。
韩锦眼眸流转，抬眼说道：“我觉得吴凡也是被设计的一枚棋子，有人利用了他的犯罪心理。”
林纾深呼一口气，现在的情境如此的熟悉，推出几个小喽啰，让案子看上去顺理成章凶手归位，但幕后的操手，却仍然逍遥法外，无从追查。
“这次能查到吴凡这，多亏了林队留了一手，在查司卿辰的时候，顺便多查了一步。”高筠一脸崇拜地看着林纾说道。
“对哦，司卿辰是怎么一回事？”韩锦看向林纾问道。
众人都有些诧异地等着林纾的回答。
林纾顿了顿，说道：“司卿辰与命案无关，但他也被利用了，刚才已经跟我说明情况了。”
会议结束后，林纾将现有的卷宗交给张局，张局对此案的态度是，既然有三个参与者已经归案，还是尽快结案的好。
“现在网上舆论关注极高，都在说什么鬼砍头，既然抓到人了，就尽快发布警情通报吧，之后再将调查的前因后果公布一下，平息一下网上的舆论。”张局起身倒了杯水，又走到座位，说着喝了一口坐下。
“可是现在的案子设计H，20年前的H！背后一定有幕后操纵者！”林纾睁目，眉间的“川”字愈发明显。
“我知道，发布警情通报只是平息舆论，我们还是要继续追查。20年前没有抓到他，如今他反倒愈加猖狂！林纾，不光是为了老林的案子，更是为了我们整个绿藤市公安的尊严！这次，我们决不罢休！”张局说着拍了下桌子，鼻孔微微扩张。
听到张局这番话，林纾心中畅快了不少。后退一步，郑重敬了一个礼。
“不辱使命！”
林纾派高筠和夏可可去调查受害人徐岩的社交关系，尤其是在情感方面的关系。
结束后，林纾决定还是要深入调查赵强和赵刚的社会背景，他们或许才是真正H组织的人。从他们入手，或许就能追踪到H的蛛丝马迹。
赵强和赵刚已经被送到看守所关押，林纾刚想出门去见他们，没想到刚推开办公室的门，差点与韩锦撞了个正着。
“有事？”林纾后退一步，冷言说道。
“倒也没什么，就是我想了解一下司卿辰这个人。”韩锦嬉皮笑脸地说道。
林纾一看韩锦这副样子，就不是为了案子而来，便用食指戳在韩锦的肩膀处，将他推开，绕过离开。
韩锦依旧不依不饶，追着林纾继续说道：“我觉得他很可疑，你跟他是认识吗？他什么来头啊？竟然私下见了赵强他们，肯定不是什么好人，你离远点啊！”
说话间，两人就已经到了停车场，却正见到司卿辰站在林纾车的旁边。
挺拔的身姿，满眼笑意地看着林纾，将手机收起来，走到林纾跟前。
“你怎么在这。”林纾的眼神丝毫看不出任何情绪，面色也是像被凝住了一般冷漠。
“反正没什么事，想等你。刚才碰到了张局，邀请我们一起回家吃饭呢。”司卿辰说着瞥了眼韩锦。
虽然司卿辰嘴上微笑着，但韩锦还是感受到了司卿辰挑衅的讯息。
“是还有工作没处理完吗？不如韩队一起？”司卿辰看着韩锦，嘴角虽然上扬，但眼神却透着冷气。
司卿辰的个子稍微高过韩锦一个眉头，韩锦稍稍挺直了腰板，吸了一口气，故作镇定地说道：“不用了，明天上班再说。”
韩锦继续上前一步，面露挑衅的笑意说道：“司卿辰是吧，没听林纾提起过，以后认识了。”眉头轻挑，稍稍提高声音继续说道“不过……警局，还是不希望再在这见到了。”
“好了。”林纾夹在两人中间，打断了两人的对话，看着司卿辰说道：“你先过去，我还有事。”又微微侧头对着韩锦说道：“上车。”
“那我跟林纾就先走了哈！”韩锦一脸得意地挑眉看着司卿辰，拍了拍司卿辰的肩膀，然后绕过坐上了林纾的车。
林纾发动汽车，韩锦将车窗降下来，冲司卿辰挥手再见。
司卿辰虽依旧挂着笑意，但嘴角却忍不住微微抽动，眼底的柔情逐渐化作一潭死水。
出了停车场，韩锦将车窗升了上来，长舒一口气，嘴角露出胜利者的得意笑。
“你没必要夹枪带棒的。”林纾淡淡说道。
“我没有啊，你想多了。”韩锦矢口否认，但心底却得意得很，但又想到司卿辰竟然说要一起跟林纾回家吃饭，便又好奇地问道“你跟司卿辰什么关系啊？”
林纾瞥了眼韩锦，顿了顿说道：“朋友而已。”
见林纾并不想多说什么，韩锦也就没再追问，不过心里却在一万句腹诽。
林纾跟韩锦又见了赵强和赵刚两人，但两人都对H的事情缄口不言，没办法，两人只好暂时作罢。
林纾将韩锦送回家之后，便开车到张局家里。
这次换成了张局和黄姨一起坐在沙发上与司卿辰有说有笑，厨房是新请的阿姨。
“纾纾回来了！”司卿辰赶紧起身微笑着看着林纾，满眼欢喜。
但林纾却丝毫不为所动，依旧是淡淡地点了下头。
“黄姨怎么不在医院？”林纾关切地看着黄姨说道。
“你黄姨不愿在医院住，还是家里舒坦，这不每回输完液必得接回家才行。这不，请了专门的阿姨来家里做营养餐。”张局向林纾解释道。
“主要是这么多年没见辰辰了，总要来家里吃顿饭才是。在医院总是忙着，哪里比得上在家里呢。”黄姨拉着司卿辰的手，司卿辰坐了下来，黄姨上下打量着，露出满意的微笑。
林纾微微一笑，转向张局说道：“张叔，来书房，我有点事要说。”
张局脸上的笑意逐渐消退，又恢复笑脸看着黄姨和司卿辰，“应该是工作上的事。”阿姨已经上了几道菜，便又说道，“你们先吃，别等我们。”
“张局，这次的案子，我不想这么快发警情通报，再给我两天的时间。”林纾说道。
“胡闹，你知道现在网上讨论度多高吗？迟迟没有结论，只会引出更多的谣言，严重影响社会治安。”张局蹙眉说道，声音也提高了一个度。
“我过不了自己这关。”林纾坚持着，眼神坚定地看着张局。
张局了解林纾的性子，前几个案子也是这样，浅浅查到凶手就结案，没有追查幕后之人，林纾能坚持到现在，确实已经进步了。
张局叹了口气说道：“你还没见识到网络舆论的威力……这样，我再给你一天的时限。案子越大越深，越要静下心来，林纾，你太浮躁了。”
“我只是不想不明不白。我定要将案子原原本本告知社会。群众需要的是真相，而不是虚假的盛世。”林纾眼神毫不退让，让张局也有些动摇。
“老张！纾纾！别聊了，菜都凉了！”黄姨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打破了两人的沉寂。
林纾的神情放松下来，与张局前后脚走出了书房。
5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