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纾赶到韩锦小区附近，他已经在路边等着了，远远看到林纾的车，便赶紧摆手，林纾把车停在路边，韩锦赶紧上车，刚系上安全带，林纾便一脚油门飞了出去。
“什么情况？”韩锦抓好扶手问道。
“福华街路边井盖有异响，路过的群众掀开井盖发现一具被剖腹的尸体，具体情况还不清楚，杨程已经赶过去了。”林纾面色凝重，双眼注视着前方，前方无车，脚下又踩了油门。
韩锦心中暗道：这该死的推背感……
“看来是抛尸了。”韩锦深呼一口气，太阳穴隐隐作痛。
很快到达了福华街，远远便看到警灯为了一圈，还有警戒线拉起，周围也围了不少的群众。
徐超正在疏散围观的人群，避免造成道路拥堵，但仍有人不忍离开，垫着脚往警戒线内张望。
林纾将车停在空地，赶忙下车快步过去，韩锦揉了揉太阳穴，深吸几口新鲜空气，这才缓解了些许晕车的感觉。
饶过人群，林纾走进警戒线内，现场被民警保护的很好，几名警员正在试图将尸体从井中捞上来。
血腥味夹杂着下水道的泥臭味让人作呕。
林纾往井下看了一眼，黑洞洞的井下，在手电筒的照射下，布满阴影，光线照亮的地方，可以看到，死者身体弯曲仰卧在井里，肚子上一个大血洞，肚子里还有一个被血染红的布娃娃。
在旁边做记录的夏可可瞥见林纾到了，便赶紧将工作交给一名队员，然后赶紧跑过来。
“林队！”
“报案人在哪？”林纾环视四周问道。
“这边。”夏可可一边说着，一边带路到一旁，路基上坐着一个惊魂未定的男人，大口大口地喝着水，旁边已经有三四个空水瓶。
林纾看向夏可可，夏可可解释道：“吓坏了，一直在喝水。”
男人脸色煞白，手紧紧地攥着衣角。
林纾缓缓走近，“你好，我是负责这个案子的林纾，能告诉我你发现尸体时的具体情况吗？”
男人抬头，眼神中满是恐惧，他咽了口唾沫，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我……我下班回家，路过这里，听到井盖下面有奇怪的小孩哭声，就……就掀开看了看，结果……”他说不下去了，手指颤抖地指向井口。
林纾理解地点点头，示意他不用再说了，“现在，请你尽量回忆一下，除了这个声音，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男人摇了摇头，“没有，街上人不多，打了报警电话我……我就一直在这等着了。”
他的说话声依旧带着颤音，眼神不自觉地看向井边，又因害怕赶紧收回。
林纾转向夏可可，“带他回局里做详细笔录，调取附近的监控录像。”
“是。”夏可可应声而去，男人在两名队员的陪同下，踉跄着走到警戒线外。
林纾转身，目光再次投向井口。
尸体已经被打捞上来，被放在白布上，杨程拿着工具箱蹲在旁边，正在进行初步检查。
林纾深吸一口气，走向法医静静地看着杨程操作。
周围围观的群众，也在尸体被抬出来的瞬间吵嚷起来，林纾示意周围的队员，队员们拉起一道人墙，将驱散围观群众，避免吵嚷声干扰尸检。
杨程蹲下身，熟练地戴上手套和口罩。
“死者女性，年龄在二十到三十岁之间。死亡时间初步判断在今晚六点到八点之间。”杨程轻轻翻动尸体，“死者头部有血痕，疑似重物击伤。”他神情严肃认真，用手仔细摸了摸创口深度和形状，得出结论，“不是致命伤。死因初步判定为腹部锐器刺穿导致的失血过多。”
林纾皱眉，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寒意。她看向韩锦，“你怎么看？”
韩锦看着尸体肚子上的血洞，沉吟片刻，“这个布娃娃...可能是个线索，也可能是凶手的一种心理暗示。”
林纾赞同地点点头，杨程小心翼翼地将肚子里的娃娃取出来，触碰到的瞬间，娃娃传出小孩的哭声。
“啊！啊！”林纾被惊叫声吸引，循声看过去，地上报警的男人应急地捂着耳朵，深色惶恐，“就是这个声音！”
“这个娃娃有什么问题吗？”林纾警惕地看着杨程手里的娃娃。
杨程轻轻捏了捏，感受到娃娃体内有异物，便用小剪刀轻轻拆开娃娃的后背，去除一个小型留声器，又仔细检查了一下，没有什么不妥，“就是个普通的娃娃，很多娃娃有这种功能，只要一捏就会发出声音。”
他将娃娃放到旁边，娃娃被血染红，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样子，在黑夜中红色血染的娃娃，显得格外恐怖。
娃娃的哭声在这黑夜中更加阴森，杨程将留声器交给韩锦，韩锦将电子拆下，声音戛然而止。
林纾的眼神从未在这个娃娃身上移开，凶手的每一步都是有自己的行为逻辑，不会做多余的工作，那么这个娃娃是扮演怎样的角色呢？
杨程稍稍清理腹腔的血水和泔水，用镊子撑开肚子。
“这！”他神色瞬间凝住，眉头紧锁，不可思议地盯着腹腔。
“怎么了？”林纾赶忙问道。
“死者……正在妊娠，这是剪短的脐带。”杨程说着，用镊子夹起脐带。
那么……孩子呢？
林纾的心猛地一沉，她凝视着杨程手中的脐带，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与悲痛交织在一起。
韩锦走到尸体旁，蹲下身来，接过法医助理递过来的口罩和手套，面色凝重地注视着那血洞洞的腹腔和杨程手里的脐带。
“凶手不仅残忍地杀害了这位母亲，还夺走了她未出世的孩子？”韩锦语气中带着些不可置信。
杨程在一旁继续着他的工作，他小心翼翼地清理着死者的腹腔，每一个动作都谨慎细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夜色越来越深，但现场的气氛却愈发紧张，围观的群众也都屏气凝神，等待着尸检的结果。
林纾和韩锦站在一旁，紧盯着杨程的每一个动作，生怕错过任何一丝线索。
终于，杨程完成了初步的尸检工作。他站起身，脸色凝重地看向林纾和韩锦。“根据死者子宫的孕育情况，已经有八个月左右的身孕。”
八个月……
林纾的胃里一阵翻涌恶心，不忍直视地上惨烈的尸体。
她本可以在不久后成为一个幸福的妈妈，可现在却……
“死者身上有证明身份的物件吗？”林纾转头看向一旁负责打捞的队员问道。
“没有。”队员回道。
林纾长舒了一口气，这事儿还得高筠来办，她找人是一流的。
尸体被抬上警车，带回局里，围观的群众也逐渐散去。
痕检科的队员仔细检查了井内和周边的情况后，也撤退离开。
夜色已深，周围也偶尔传来几声蛙鸣。
看着运送尸体的警车离开，周围恢复了平静，林纾才松下神来，这才注意到，原来空气中已经如此的腐败和恶臭。
林纾安排队员将井盖恢复原状，井下的臭味这才稍稍缓解了些许。
其他队员也相继跟车离开，只剩下林纾和韩锦。
两人并肩走向远处的停车地，夜色如墨，街灯昏黄，将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风带着凉意，吹散了空气中的腐臭，却吹不散他们心中的沉重。
“凶手剖腹取子，很可能跟死者孩子有关系。”林纾率先打破了沉默，将自己推测说出来。
韩锦点了点头，目光深邃，“凶手手段残忍，得从死者的情感关系入手。”
回到警局，高筠已经等候多时。
见到林纾和韩锦，她立刻迎了上来，“尸体已经送回法医室了，我正准备进行详细的身份比对。”
“好，尽快找到死者的身份，这是破案的第一步。”林纾点了点头，拍了拍高筠的肩膀。
夏可可已经准备好了案发现场附近的监控录像，只等着林纾和韩锦来查看。
然而，正如报案人所说，案发时街上人烟稀少，监控中并未发现可疑人物。
“看来，凶手很狡猾，故意避开了监控。”韩锦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抹寒意。
林纾沉吟片刻，“不一定，或许是我们遗漏了什么细节。再仔细看看，特别是那些看似无关紧要的画面。”
虽然案发现场井盖附近没有监控摄像头，虽然地处偏僻、人流稀少，但，一个成年尸体要想扔到井里，不管是抛尸还是运输，都不可能做到完全隐蔽。
“徐超，明天带队在附近寻找目击证人。”林纾安排到。
“是！”徐超干脆应下。
“小夏，监控就交给你了。”林纾转头看向夏可可，又看了眼时间，已经11:30了，“时间不早了，大家先回去休息，明天一早，我们再继续。”
得了林纾的许可，众人纷纷整理好手头的工作，准备离开。
韩锦亦步亦趋地跟在林纾身后，只等她解锁了车门，便一溜烟跑到了副驾上。
“你得对我负责，把我带回去啊。”韩锦戏谑地看着她。
林纾微微翻了个白眼，上车启动。
8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