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楼中迟迟没有动静，徐超走到林纾旁边。
“林队，他们人少，我们要不直接冲进去。”
林纾望了望废楼，沉思片刻说道：“再等等。”
周围是全副武装的队伍，将这里层层包围，H已经是插翅难逃。
面对方蕊，老何沧桑的脸上露出一抹嘲讽，眼神深邃不可测，“你以为我就这么容易被抓吗？你知道H的庞大吗？你所知道的，不过只是皮毛而已，就真以为可以掀翻我的统治了吗？”H说着，走到方蕊的身后，轻蔑俯视，“你知道我在绿藤市的根，扎得有多深吗？我自认养育你多年，你的品行我还是了解的。现在，只要你老老实实待着，我会既往不咎。”
“你当真以为你还能逃脱吗？林纾已经将这里团团围住，你做的那些事，早已认证物证俱在！”方蕊转身看向老何，微微挑眉，咬紧牙关，铿锵有力地说道。
然而不管方蕊如何挑衅，H总是一副轻蔑的神态。
“把她带下去。”
H一句话，身边持枪的杀手，便将方蕊生拉硬拽到方面，用胶带封住了嘴巴，任凭方蕊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
旁边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悻悻地走到H身边，怯生生问道：“那我们现在还有什么出路？外边可都是警察啊！”
H不屑地瞥了一眼，“你们两个的使命，已经完成了，剩下的，就不用你们操心了。”
说罢，杀手立刻举枪，子弹穿过两人的眉心。
随着两声枪响，外边众人，瞬间慌了神。
“方蕊！”韩锦紧张地说道，身体不自觉地向前迈步。
“行动！”
韩锦一声令下，武装队伍齐齐缩圈，向废楼靠近，登上每一节台阶，横扫每一层楼。
其余人也跟随其后，进入废楼。
废楼规模不大，构造简单，一览无余。
但一层层上去，始终不见H的身影，只在顶层发现了两具眉心贯穿的男尸，血液顺着后脑铺满一片。
“人呢？！”韩锦震惊之余还有些气急败坏。
这楼宇如此简单的建筑构造，下面又被团团围住，H能逃到哪里去？
林纾立刻在观察四周，仔细寻找，这楼里一定有玄机。
果然，在一处角落，林纾发现了松动的水泥板。
韩锦立刻叫人过来，齐力将水泥板搬开，只见下面是隐蔽的空间，一层层台阶引向黑暗。
韩锦第一个跳了进去，林纾紧随其后。
“你们，继续搜查各楼层，务必仔细！继续包围，不要让任何人逃出去！”徐超和高筠安排好地面工作后，跟随一起进入，夏可可也赶忙跟上。
五人进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空间，靠着手机手电筒的光快步前进。
台阶向下，空间狭窄，弯腰勉强可以一人通行。
走到一处，出现两个分叉口。
“徐超和高筠，你们两个向左。小夏，林纾，我们三个向右。”韩锦安排道。
时间紧张，众人赶忙分头推进。
阴冷黑暗的地道不知通向何处。
走了许久，林纾三人从狭小的洞口跳出，来到一片宽敞的黑暗空地。
周围还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是风声。
悄声谨慎迈步，三人手电筒的光勉强照亮整个空间。
周围静得吓人，H很可能就藏匿在光照不到的黑暗之处。
随着一声闷响，韩锦传来痛苦的嘶哑声。
不知从何处飞来一颗子弹，射中韩锦的胳膊。
“小心！”林纾立刻站到韩锦的身前，警惕地拿着手机扫视四周，耳朵警觉地观察声音。
夏可可也立刻掏出手枪上膛，时刻准备战斗。
“老何！你怎么说也是大名鼎鼎的H，怎么现在像只老鼠一样躲在暗处伤人！有本事就光明正大地来一场！”林纾叫喊着，声音在空间中回荡。
“林纾，你很聪明，那些命案都是为了你现在的复仇。怎么样？你会不会觉得那些死了的人能为你报20年前的仇而觉得很值呢？”
老何苍老沉郁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回荡四周，充斥着整个空间。
“林队，无法辨别声音方向。”夏可可小声说道。
韩锦的胳膊还在渗血，痛苦地捂着伤口，“请求支援！”
他忍着痛，在对讲机中传呼道。
“我才不会跟你一样！我宁愿永远查不到真相，也不会希望这些人的死亡！”林纾慷慨激昂的声音并没有得到老何的回应。
林纾警惕地看着周围，时刻观察动向。
最后，在远处的角落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看着他！”林纾对夏可可说完，便拿着枪快步追上去。
摇晃的手电筒更是增添了不安和危险的味道。
“别管我，追！”韩锦捂着伤口拉上夏可可赶忙跟上。
追赶的脚步声像是每个人的心跳，砰砰高速运转。
前方杂乱的脚步声近了，林纾像是看到了希望，加快了速度。
空间开始变得愈发明亮，直至通向一处光。
从狭小的光源处出来，便看到了一片荒芜。
方蕊跪在地上，脑袋上顶着一把枪，H就这样拿着枪，轻蔑地看着林纾。
旁边的杀手将方蕊嘴上的胶带撕掉。
“林纾，我自知一辈子活在罪恶里，不配与你并肩。感谢你跟我说的那些话，也谢谢你想起我们的曾经。我自投罗网到罪恶的开始，也让我在罪恶开始的地方结束吧。”方蕊微笑着看着林纾，眼神中透着一股决绝。
“对待叛徒，你是最清楚后果的，知道自投罗网就好。”H低头俯视着方蕊，像是在看一只叛逆的犬。
“你放了她！你逃不掉了！”林纾举着枪说道。
“我杀过很多人，不在乎她这一条。”老何轻飘飘地说着，好似人命在他眼里如同脚下的枯草，即使在夏日绿荫下，也不配昂扬。
他缓缓摘下那带了多年的手套，上边赫然有一个“H”的图样纹身。
林纾看在眼里，心头一颤。
那些回忆涌了进来。
这正式父亲遇害时，她看到的那个凶手身上的纹身，位置，形状一模一样，只是那双手变得苍老了。
“是你……”林纾咬紧牙关。
“你与我父亲当年交好，你为什么要杀了我的父母！”林纾压抑着内心的怒火，愤愤说道。
这张脸和这双手，勾起了林纾那因创伤封闭的回忆。
曾经老何经常来家里跟父亲下棋。
“我纵横多年，也明里暗里告诫你父亲，人口买卖的案子不要再查下去，可是他不听。”老何深呼一口气，抚摸着那个纹身，“上头的人交办，我不得不办，如果我被抓，那么就会有更多人牵连其中。这个纹身，还是你父亲为我设计的。我想让他加入进来，可他要用证据将我送进监狱。我们之间，只能正邪不两立。棋盘上我能让他一筹，可是在现实的博弈中，他却不肯让我分毫。死在我手下，总比死得很难堪要好。”
“省厅已经查办了那你背后的‘大老虎’，压在绿藤市的‘乌云’，也该消散了。我父母的枉死，今日也该有个了结了！”
话音刚毕，H身后的杀手便纷纷举枪，对准了林纾。
韩锦和夏可可站在林纾的身前。
“H，你的罪行早已昭告天下，再多的抵抗，也逃不过正义的审判！”韩锦捂着伤口，厉声说道。
“那就让方蕊，来献祭你们的胜利吧！”H轻蔑一笑，闭上眼睛，扣动扳机。
随着一声闷响，方蕊直直倒下，双眼睁大看着林纾，嘴巴张张合合，不知在说些什么。
现在他们人多势众，林纾只能拖延到大部队的到来。
“杀妇孺就是你的本事吗？H也不过如此！你所谓的事业，人口买卖也好，非法生育交易也好，都是建立在伤害妇孺的基础上，你又算什么本事呢？”林纾放下枪，轻蔑挑衅。
“人性，在任何时候，都会是强欺弱，我不觉得有什么错。”H 踢了一脚地上的方蕊，转而看向林纾。
“你错了，那是你的人性。”林纾一字一顿，上前一步，“我，我们，从来不会把‘枪口’对准弱者，真正的强者保护弱者，而懦夫，才会以欺负弱者来维护自己那可悲的尊严。你虽与我父亲在同一棋盘上，可是你永远都是失败者。”
“好，随你。”H 轻笑一声，“俗话说，反派死于话多。我没工夫跟你胡扯。既然你舍不得你父亲，那就下去陪他好了。”
H说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举枪朝林纾开枪。
林纾来不及反应，已经被夏可可推开。
“小心！”
沉闷的子弹穿过肉体的声音，夏可可倒在地上，血流不止。
“林……”夏可可还没说出什么，便没了声息。
林纾和韩锦来不及震惊，杀手的枪响一声伴着一声。
在毫无遮掩的荒地上，两人就像是移动的靶子。
韩锦身上有伤，难免行动受限。
寡不敌众，林纾找准机会，翻身跳转到H的身边，一脚踢飞H手里的枪，反手将枪口抵在H的太阳穴。
“停下！”林纾颜色血红，声音歇斯底里。
杀手还想继续，但随着身后的“不许动”，徐超等人带队赶来。
一阵枪声威慑，杀手面面相觑，放下了手里的枪。
林纾一脚踢在H的膝盖处，H跪倒在地，徐超赶紧上前，将H压倒在地，反手扣上手铐。
